我是一个脱北者

译者:Annabella Jiang

我人生的前十五年住在朝鲜,那时的我相信着金正日就是我们的神。我从未怀疑过这一点,因为我从未接触过其他的信息。我甚至不能想象他的政权之外的样子。

那就像是生活在地狱里。持续的停电,所以一切都是黑暗的。没有交通工具,所以人们只能通过步行到达他们想去的地方。这里非常脏,没有人能吃到什么。

这不应该是人类的生活条件,但是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人类应有的生活条件,更不会去抱怨它了。即所以使我们在受苦,我们也要每天都歌颂我们的统治者。

我的必须小心我的内心活动,因为我相信金正日可以读我的心。每隔几天就有人会消失。又一次一位同学的母亲被当众刑罚,而我被迫被要求参加。我别无选择,因为在我们住的地方有特务监视。

我的父亲为政府工作,所以比起其他朝鲜人我的生活还是算好的。但某一次我的父亲被指控做错事,并且被判入狱三年。他犯了罪等同于我也犯了罪,所以这意味着我在朝鲜的未来已经完全没有了。我再也不能去上大学了,我的家人被迫离开平壤来到了靠近中国边境乡村的地方。

几年后,我的父亲患了癌症,他从监狱里出来治疗。在此期间,我们决定离开朝鲜。

我们不得不在冬天的时候穿过一条冰冻的河,穿过边境进入中国。我很害怕的不是被抓,而是被枪击。如果他们看见有人在逃跑,他们不会问,他们只会直接开枪杀死他们。

朝鲜难民在中国没有得到认可,所以我们必须小心。我父母带了少量的钱,我妈妈找到了一个洗盘子的工作。我不知道任何中文,所以我不得不假装我不能说话,以防被人驱逐回朝鲜。

我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公寓里。如果我看见一个警察,我会赶紧跑开。我不能乘火车,因为他们要检查证件。那段生活真的很痛苦。

在到中国的第一年我父亲死于癌症,并且我们很快就用尽了所有的钱。大约在这个时候,我们遇到了一些韩国传教士。他们说,如果我们能够想办法到韩国的话,我们能得到自由。

失去了父亲的我们不想再在中国生活下去,但我们没有钱支付能够伪装我们进入韩国的钱,所以我们买了个指南针,我们在冬天穿过了沙漠中的中国和蒙古的边境。一到蒙古,我们就被保护了起来,一些士兵联系了接受我们这些难民的韩国。

这段时间,我还是那种被洗脑的状态,我认为金正日可以从远处读到了我的想法。即使我逃离了朝鲜,我也不敢让自己有任何的关于朝鲜的负面思想。

当我们到达韩国的时候,他们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教育中心,接受了好几个月的教育。我得知金正日是一个独裁者,但当我离开时,我仍然感到困惑。这几个月的教育并不足够彻底改变我的想法。

当我走出了中心,我遇到了新的人,开始学习使用互联网,并阅读大量的书籍。我发现社会主义,共产主义和资本主义。我学到了新东西,终于看到了真相。

我意识到我曾经所信奉的那一切都是谎言。在朝鲜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人,我只是为政府工作的一个工具。如果他们命令我们死,我就得为他们牺牲。我不是一个人,我只是一件物品。我并没有被像一个人一样对待。我不知道关于和平的任何事。我甚至大约花了三年才完全摆脱洗脑。

我的母亲比我花的时间更长。当金正日去世时,她甚至无法相信。当时我们在韩国,她说,“他不可能死,因为他不是一个人,他是一个神!”我们很难理解他只是一个普通人,但是我帮助我的母亲看到了真相。

我现在在大学学习,学习国际关系,我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。当我在朝鲜的时候,没有人问我“你是怎么想的?”“你将来想当什么?”“你的梦想是什么?”而现在我可以有自由的意志。

当我第一次到韩国的时候,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意见如此重要。以前,我的命运是已经被决定了的。但现在我觉得我成为了我自己命运的主人——我在生活。

我的姐姐最近才理解了这些,并且刚从教育中心出来。我觉得现在已经拥有了一切,因为家人对于我是最重要的事情。

但是我所有的其他亲戚都还在朝鲜。他们太害怕,所以没有逃出来。我很为他们担心——不仅仅是因为我来自朝鲜,也因为我们同为人类。我现在知道,人是应有人权的,我想帮助他们。这是我的梦想。

By Yeonmi Park,Daily Life

http://www.dailylife.com.au/life-and-love/real-life/i-am-a-north-korean-defector-20140407-36860.html

发布者

AADPS

AADPS原创发布